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隆冬岁寒，转眼年末，表兄车祸仙逝。惊闻噩耗，痛不欲生。然，逝者已矣，祸凶未擒，悲愤难安。 维公元二00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晨七时，岁次戊子年十一月二十七日辰时突遭横祸，未及抢救便撒手人寰。魂归缈缈，唯余桑梓。嫂子悲痛欲绝，侄儿撕心裂肺；痛心疾首，悲情满腔，酸泪两行，多少言语，竟不知如何诉说…… 表兄二海，年龄与家父相仿。自幼家境贫寒，幼年时姑母姑父早逝。幼时便离家远走。租种打工，历经千辛，食不果腹，繁重的劳累压着坚挺的脊梁。寒九三伏，冷暖无人知，多少亲酸的眼泪曾在眼角打转。 大约十四年前你带着嫂子回来探亲。那是和你初次相见，你和家父的相貌竟然那么相似，如不经人介绍会误认为是一奶同胞。满脸惆怅，沉默寡言，坐在我父亲对面默默的抽烟。穿一件深蓝色的中山服，黑裤子和布鞋，淳朴、老实这些是我对你最初的印象。那次你住了大约半个月，临走时对我说：好好学习，将来做一个有用的人。要老老实实的做人，哥哥我不识多少字，说话又没有水准所以只能受苦力活，希望你以后有出息，到时候我也能沾沾光。那时你已不或之年，而我只是一个懵懂的少年学童。父母说你是回家探望年迈的奶奶，可从父母小心的和你谈话中我猜出并不是探亲那么简单。后来我知道是因为嫂子和侄女发生争执，作为父亲的你数落了侄女几句。性格执拗的侄女一时糊涂竟服毒自尽，为此你深深自责，悲伤埋在心底，默默承受着命运的安排。侄女的死成了你心中留下一个永远难解的结。 五年前你为了给大侄子娶媳妇，欠了几万元的债。然后这个儿媳并没有让你感到欣慰，由于家境清苦，不能满足她想要过的生活，所以经常和你们吵吵闹闹，甚至出言中伤。四年前，命运似乎总喜欢捉弄你这个老实憨厚的人。那年大侄子车祸逝去。你一边安慰伤心的嫂子，一边懵懵中半完他的丧事。车主只赔偿了5万元了事，而这其中有多一半被儿媳妇拿走。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样度过那段伤心艰难的岁月，或许你会默默的一根接一根的抽烟，烟雾缭绕中你会想起很多的瞬间。眼泪不受控制，肆意流淌，模糊了所有的一切，也许这是你悲伤中最好的安慰…… 后来听说你来到了城里给人家看大门，有时间还拣拾破烂。小侄子也在酒店当保安，日子虽然清苦也还算稳定。 今年大年初一奶奶去世了。你赶回来奔丧，对你的印象依然和十多年前见初见时的那样，只不过深蓝的中山服改成了一件旧西服，依然是黑裤子和步鞋。话不多，只是尽力帮着操办。有空的间隙和你谈话才知道你在收破烂，有时间会去打短工，而嫂子也在扫街。虽然赚钱多一点，但是物价飞涨也只能让你们勉强度过。我说要把单位的旧纸箱和报纸给你，你很高兴。等回来后才发现那些纸箱饿报纸已经被同事卖掉了。 十二月十六日农历十一月十九日你完成了这一生最大的心愿，小侄子结婚。那天你还是穿着深蓝的中山服，还是黑裤子和布鞋。因为你的勤劳和与人为善，你们村里人竟然包了两个大轿车专门来城里贺喜。让你倍感温暖，那天你是最高兴的，多少年来很少见你如此的开心。只有嫂子似乎想起了逝世两个孩子，喜悦中带着感叹和忧伤。记得婚礼的前两天你专门跑到我的单位请我，并一再嘱咐让我带上我媳妇，你走后我的同事还误认为你是我父亲。婚礼当天我因为单位有事晚去了一个小时，并且还走错了地方，给你打电话还责备你没有说清楚。 十二月二十四日，西方人的平安夜。那天清晨命运多舛的你去替生病的嫂子扫街。时间刚过了七点，一辆飞驰的机动三轮车把你撞倒…… 唉!如今天人相隔，哭你既没听到你答话，祭奠你又没见到你吃祭品。 纸灰摇曳，北风猛烈，留下无限悲伤…… 逝者已矣，生者追思，言语的苍白道不尽无限思念。想必在天之灵，能体谅思念之苦。 表兄黄泉路上好走，九泉之下安息。 呜呼哀哉，伏维尚飨。
弟：贺涛 2009.1.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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